梁冬: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。大家好,欢迎收听今天的《冬吴相对论》,我是梁冬。对面的依然是《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》主编吴伯凡。伯凡,你好! 吴伯凡:大家好! 梁冬:最近啊,我留意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,就是关于3G的广告啊,突然多了很多。啊我所熟悉的丁磊大哥,最近虽然富态起来了,啊也出来出演广告。要不是因为他出演的,我可能真的没有去看这个广告的冲动。但是呢,我还是看了。另外一方面呢,前两天发生个事儿。什么事呢?我有个朋友啊,在广州海印电器城,用不到一千块钱买了个电话。这电话据说双卡双待很多功能,声音巨大无比。关键是呢,它看电视非常清楚。我就问他,诶,那你得占多少带宽多少钱一个月。他说完全不用,因为它根本就不是走移动电信的这个路数。人家走的是一个收电视的一个…… 吴伯凡:就是一个小电视机。如果你要是用3G的那种方式收电视,它占用的那个带宽,那个流量就没法算了。 梁冬:那非常昂贵,是吧?它呢,它特别清楚,完全是模拟电视,就是开路电视。他说,不是。它是数字有线电视,但是用无线方式收的,完全不占用带宽。 吴伯凡:不走电信的那个渠道。 梁冬:对,所以我在想这个情况很有趣啊。就是说,如果移动电信,他们号称,他们的3G主要的功能是看短片的话。你看看那边,一分钱不花,看几十个电视台。我在想,到底3G我们需要吗? 吴伯凡:3G是不是一个误会? 片花:3G是一个被过多宣扬和告知的产业题材吗?运营商描绘的2010年的通信事件只是一个市场噱头吗?为什么3G不是关键需求?什么是创新生态系统?好技术一定能带来好市场吗?为什么人们认为是爱迪生发明了电灯?3G手机会遭遇平板电视那样的尴尬吗?欢迎收听《冬吴相对论》,本期话题--3G误区。 吴伯凡:现在有人在说,这个被过度渲染和告知的一个题材炒了十几年了,但传说中的3G终于出台的时候,我们发现人们对它表示出了一种出乎意料、又在意中的那种冷漠。你怎么看这个现象? 梁冬:我有个朋友以前讲过这句话,他说,我为什么需要一只可以让我老婆看到我在哪里的手机?哈哈哈……你说这个是有摄像头功能,3G是吧?我为什么要把摄像头装在我的手机上,难道我被监视的还不够吗?ok,还有什么功能,看电视?不需要3G,我也能看电视。买个山寨机,是吧?电视看的很清楚。上网?现在不需要用3G手机上网,上网也上得挺好, 吴伯凡:对,现在的运营商做了很多很多的广告。啊,有的很长,那广告老长老长,不像是广告了。 梁冬:像电影,呵呵呵。 吴伯凡:2015年的通信世界是个什么样子?跟你描绘出一个3G的美好前景,6年以后啊,一个美好前景,去打动你。 梁冬:所以这个东西就是什么呢?我又不是股东。我是长期价值,我是巴菲特的追随者,我买你5年之后的业绩,我可以买你的股票。我现在是个消费者。我为什么要为你5年以后的服务,现在买单? 吴伯凡:嗯,对,这里头呢,它尽量地制造了很多的市场噱头,而不是说真正的关键的对消费者来说,的确是有意义的有价值的那些服务。它没有给你呈现这种东西,只是有趣。噢,可以有摄像头,可以看短片,通话的时候可以看到对方等等!这只是一些有趣的需求,并不是关键的需求。 梁冬:关键是它,甚至不是有趣,而是可怕的功能。它还不是需求。你知道吗? 吴伯凡:嗯,是你逃避的东西。 梁冬:对,所以,以后很可能很多人的手机不是自己买的,是他老婆买的。哈哈哈……诶,说过来啊,其实呢,我觉得有趣的地方在哪里呢?在于说,尤其是我们这些做技术研发的人。他觉得这个功能很强大,以前这个带宽只有一个G,现在三个G,假设这么说啊。以前呢,不能传图片,现在可以传电影。他觉得很爽,但是问题是消费者是不是有这样的需求?而与此同时,这些技术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?我记得,伯凡,你曾经谈过一个话题啊,就是一个产业的发展,其实是要周边配合的。 吴伯凡:对,它叫创新生态系统。如果没有这个生态系统,比如说,有一个农民,他很有钱。他买了一辆法拉利跑车。 梁冬:啊,在他们村儿里面。 吴伯凡:一个那个地方又没有高速路,第二个他上那个97号汽油…… 梁冬:都上不上。 吴伯凡:对啊,他得到城里头。如果真的是缺油了,他还得借一辆车到城里头去买几桶,就是捎汽油回来上上,还有…… 梁冬:公路啊,保修啊。 吴伯凡:很多的,对,等等,所以这些都是叫生态系统。丁磊曾经跟我讲过一个笑话,有一个人他到城里头来,发现他儿子啊,家里头那个电话很好用。啊,一拿起电话,诶,你给我送点什么东西来,别人就给他送东西来了;要什么东西都可以通过电话来搞定。他临走的时候啊,他就看中这个电话了。他就拿把剪子把那线一剪…… 梁冬:把电话拿回家了。 吴伯凡:嗯,把电话机拿回去了。说这下好了,我回去也可以用上了。 梁冬:哈哈哈哈哈,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比喻。就跟现在很多人搞了3G手机一样,突然发现我们在3G上玩什么呢? 吴伯凡:对,这里头啊,就涉及到有一个话题,就是技术密集型产业里头的那些领导人,还有那些营销人员,他们都染上了一种毛病。他们都有一种偏见,以为啊,好技术就是好产品,就是好市场,突破性技术对于突破性的创新,突破性的市场。这是不对的。这里头有很多问号的。一个发明啊,转化成创新,这个几率只有1%,甚至1%都不到。 梁冬:诶,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,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前段时间关于创新的一个收获。我们去德国的时候,一个教授他跟我们分享。他说所谓的创新并不仅仅指产品和技术上创新,更多的是创造新的价值。 吴伯凡:就是在原有的资源基础上,能够创造出新的客户价值的行为就叫创新,而不是说你就弄了一个技术就可以了,或者你生产了一个机器一个产品就可以了。就像这个老农民,他拿回去这个电话机。他实际上是个新玩意儿,但是不能给他创造新的价值。 梁冬:对,那说过来呢,在人类历史上,其实发生过很多次类似的情景。 吴伯凡:对,比如说,我们大家都知道爱迪生发明了电灯,实际上是不准确的。我们杂志最近写了一篇文章,就追溯这个历史,发现爱迪生实际上是第二十三位发明电灯的人。 梁冬:呵呵,稍等一下,爱迪生是第二十三位发明电灯的人。 吴伯凡:实际上这个发明就要打引号了,第二十三位怎么能叫发明呢?在他之前,有很多人已经发明了那个电灯。这个电灯呢,有各种各样的问题,但是它能亮。啊,它能亮几分钟不知道,有的长一点,有的短一点。问题在于,这么一个--像一个玩具似的一个新玩意儿,它不能够成为普通人都能用的一个产品,不能够创造广泛的客户价值,所以它只能是一个实验室产品,只能算一项发明。但爱迪生为什么被后人记住了,把他当成是发明电灯的人,是因为他意识到我们刚才说的那个创新的生态系统,发明不能创新。当他看到整个电网的建设是有可能的时候,电网建设是要很多钱的,这需要资本的。就像铁路一样,如果没有这个条件的话,你发明那个电灯是不管用的,还有相关的比如说安全问题。电灯是个好玩意,如果经常大家触电的话,没法进行广泛的商业应用。还有保险丝,没有人发明,是吧?还有这个便宜的发电机,还有地下的那个导体网路,还有绝缘的插座,等等。这些东西发明电灯的人都没有想过,但是爱迪生他能够想到。一个东西要用起来,它必须要有很多很多这样前提条件,所以严格意义上他没有发明电灯。他创造了一些以电灯相关的这个环境,所以他最后创立了这个GE公司--通用电气公司。这个伟大的发明变成了一个伟大的产品,同时呢也创造了一个巨大的市场。这才叫创新。我们现在的3G就有一个问题,大家一说3G,3G是什么呀,3G是一项技术--第三代移动通信技术。这项技术它能不能成为一种创新,那有很多的疑问的。 梁冬:对,比如说我们刚才提到的,是不是有足够多的基站,跑起来之后是不是有足够多的应用,然后是不是有足够多的好的3G的手机。啊,再有说,这些应用是不是真的符合我们的切实的需求。比如说,大家都希望有个电灯,这样的话比蜡烛好。他这个需求是很强烈的,是吧?当别人都有BB机的时候,你有一个很强烈的有BB机的冲动。当年我的主要梦想就是我大学毕业的时候,要有一个自己的摩托罗拉的BB机,那就好了。那个时候都是跟别人分享一个BB机,啊,这个非常强烈。是吧,但是我发现,现在我们身边的朋友没有谁说有特别强烈的要有一只3G电话的需求。 吴伯凡:诶,这就涉及到创新里头为什么一个好产品,它并不能够变成一个好的市场的问题,这里头有两个因素,我们以前也谈到过。第一个是切换危机感强不强,就是你从旧的产品和服务切换到新的产品和服务里头,危机感强不强。 梁冬:就是你没用这个东西你会不会死。 吴伯凡:至少是会不会觉得很没面子。 梁冬:很难受。 吴伯凡:啊,对,你成为一个异类。别人有这个服务有这个产品,对你形成强大的精神压力,这个就叫危机感。 梁冬:就单位里面的张科长王科长都开上车了,你还没开上车?是吧,人家都用手机了,你还用BB机。这种压力是很大的。是吧? 吴伯凡:对对,这是一个要素。第二个,你从旧的产品和服务切换到新的产品和服务的时候,那个切换成本高不高。我举一个例子,CRT电视,就是我们传统的阴极射线、有显像管的这个电视。 梁冬:啊,太复杂了,就咱们家的一般的大坨坨的那个电视,是吧? 吴伯凡:呵呵,就是那个很厚的…… 梁冬:就是屁股很长的那个,是吧? 吴伯凡:诶,平板电视已经推出来多少年啊,最近才稍微有点火,原因呢,就是第一,这个平板电视不能够对消费者形成巨大的切换危机。你看你的,我看我的。我没觉得,没有平板电视有多没面子。啊,这个危机感不足够的强,而且你还有好多毛病,那个平板电视都是那种宽屏幕的。 梁冬:漂亮一女孩拍出来腿特粗,我都受不了。 吴伯凡:呵呵呵,对,那个脸全都是扁扁的,都像给大象坐了一屁股似的,呵呵呵。 梁冬:哈哈哈哈……继续继续。 吴伯凡:呵呵呵。还有一个,它的价格极其的昂贵,曾经卖到2万多一个,可是呢,普通的CRT电视也就是一两千块钱。是吧? 梁冬:已经挺好的了。 吴伯凡:已经是挺好的了,而且它没有那么多毛病,那看着图像也很清晰,脸也不会发扁,是吧?还有这些问题,所以它长时间切换危机不够强,切换成本又那么高的情况下,它没法造成一个巨大的一个市场。现在为什么平板电视稍微火一点呢?是因为平板电视它降价,甚至有的时候以每个月一千块钱的速度往下降,现在它的价格已经跟传统的CRT电视差距已经不是太大了。 梁冬:很小了。 吴伯凡:而且电视台开始发射,这种专门针对这种平板电视的那些图像了。这个时候,你就可能有这个切换危机了。 梁冬:啊,这个地方插一个小插曲。我听说很多电视台的主持人,还包括很多演员啊,在过去的几年里面都得了一种疯狂的病。就是想在这个脸上啊,打这个阴影打得比以往要厚,像被别人打肿了一样,为什么呢?因为这个宽屏幕电视啊,开始慢慢普及的时候呢,这些人在自己家里看到:太胖了自己!所以她会对自己要求会更瘦更瘦,所以据说有一些做美容的人啦,就发明了一种磨骨法。你知道吗,就是把那腮帮子啊,拿那个锉子“啪啪啪”,磨得小一点,显得脸很小。所以经常会有人说,就是我们在私下里碰到有一些主持人啦演员啦,旁边人都说,“哦,原来你的脸没有那么大”。这都是拜这个平板电视所赐,哈哈哈。 吴伯凡:本来你就是用CRT电视。 梁冬:就是横向扫描。 吴伯凡:它横向扫描,本身就能把你的脸弄得很宽很大。这一个平板电视更丑化了像你这样的主持人。 梁冬:所以吴伯凡长期不做电视节目嘉宾,也是有他的这个深层次的心理原因的。稍事休息下,马上接着回来《冬吴相对论》。 片花:继续同一种的追捧点能点燃潜在的大众市场吗?怎样用ANBC分析工具,衡量客户价值?为什么代表高端技术的CDMA却打造了一个低端市场?3G手机会重蹈CDMA覆辙吗?什么是竞争,3G面临怎样的纵向和反向竞争?欢迎继续收听《冬吴相对论》,本期话题--3G误区。 梁冬: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,大家好!欢迎继续回来到《冬吴相对论》。我是梁冬,对面的依然是《二十一世纪世纪商业评论》主编吴伯凡。刚才我们谈到一个话题啊,就是说任何的产业,你要想更新的话呢,还涉及到这个产业产品的,所谓的切换成本一系列的概念,是吧?伯凡讲的就是说,从一个旧有的产品和服务,转成新的产品和服务的时候,中间这个心理压力有多大有多焦虑,是你这个行业是不是能迅速发展的一个原因。这也是为什么平板电视推了那么多年,到现在才慢慢慢慢有点人接受的,一个很重要的原因。 吴伯凡:对,但是你注意到没有,任何一种新东西出来的时候,它总有人去捧场的。一有什么新玩意,总能见到一些人他就很快地就去买这种东西。虽然是很异类,很少的,他要不遗余力的跟别人展示、炫耀这种有多神奇--跟旧的产品相比,性能有多优越等等。但是这些人,他是不能够成气候的。这永远只是少数人。啊,有一个营销学家叫杰夫尔·伊摩尔,他称这种人叫技术狂热者或者叫早期的浪漫主义者。他们总是要试图去接受新的东西。然后呢,在别人面前要显示自己的,对时尚的这种追逐。但是呢,这一类人很少的。这一类人如同是一根火柴,你是很容易划燃的。但是这一根火柴如何能点燃一堆原木,啊非常大那么老粗那么一堆原木,你如何能点燃。你是点不然的。一堆原木相当于一个潜在的,但是目前还很冷漠的大众市场,你如何用一根火柴来点燃这一堆原木,那是一个很大的一个挑战。 梁冬:除非这堆原木本身上面淋了汽油,它有强烈的这种点着的需求,哈哈哈哈哈哈。诶,那这点上来说呢,我觉得特别清晰的,就看到了当今的3G市场,对吧?你会发现说现在的人们,你平心而论,你抛开每天恶轰烂炸的这个广告,这么多的被公关公司买手弄过来的这个新闻报道。你看看,周遭有多少人有那么强烈的享受,我要配一只3G手机的冲动。 吴伯凡:嗯,我们现在发现他们在推广的时候,有一个误区,就他们做了很多很多的这种广告。实际上呢,他们凸显的是什么呀,凸显的是一些有趣的价值。就是针对那些浪漫主义者,这些技术狂热者,他们感兴趣的那些功能。比如说一个摄像头啊,一个视频通话呀,等等这样的功能。实际上呢,普通的实用主义者,甚至是怀疑主义者构成大部分的消费者。这些人,他们是不感兴趣的。说到这里呢,我们可以用一个分析工具来分析一下3G。它到底有没有前途,它到底是不是一个被过度渲染,有可能会不了了之的一个产品和服务。当然我们不是完全去否定它的前途,但是呢,我们要提出一些疑问、一些思考。 梁冬:好,这工具是什么呢? 吴伯凡:这工具是有一家叫SRI的公司开发的一个分析工具。这工具呢,实际上说起来也比较简单,它简称NABC。这个工具呢,就是在识别客户价值的时候,你必须要问的四个方面的问题,第一个是需求的问题…… 梁冬:NABC嘛,N--Need。 吴伯凡:Need,这个需求呢,就是要区分关键需求和边缘需求,重要的需求和有趣的需求,紧急的需求和那些时髦的需求,等等。这里头消费者你要打动他的话,他一定是要说到谁的心坎上去。你要打动一个人,你必须要说到点子上去。 梁冬:他真的需要这个东西,是吧?比如我们需要手机,是真的需要;发现以前有BB机的时候,你要找一个电话回电话很麻烦。 吴伯凡:对,你说手机里头有很多的附加功能。除了打电话之外,你可以发短信。你可以什么呀,看电影。你可以听音乐。但是假如有一天,这个手机通话功能没有了的时候,你还会不会带着这样一个东西。 梁冬:甚至我觉得很多人,花几千块钱买一个手机只有两个功能:第一个打电话,第二发短信。 吴伯凡:对,就是消费者在采纳你这个产品的时候,他的关键需求是什么。所谓关键需求是,如果这个需求不满足,其它的都是釜底抽薪的,都是没有意义的,所以这个需求一定要搞清楚。那现在3G的好多广告,实际上它都是在打那些有趣的需求,它不去用这些关键的需求,去打动消费者,甚至它不知道什么叫关键的需求。 梁冬:其实我觉得这事没那么复杂,甚至就是它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需求,没有什么3G功能时,你不用你会死吗,你会难受的要死吗?但是你没有手机,你真的会很难受的。 吴伯凡:嗯,所以这是第一个,就是Need,就是N。第二个呢,是A--Approach。英文就是手段,满足这种需求的手段。比如说你承诺了这些很重要的需求,但是你到底能不能够满足它。我举一个例子--CDMA,大家都知道的。CDMA从技术上讲,它是比GSM要先进的一种技术,而且对消费者来说,它有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。比如它辐射小,保密性能强等等。但是我们知道CDMA作为一种所谓的,更先进更绿色的一种技术,引进到中国来的时候,最后变成了一个非常低端的品牌,最后就去拼价格了。啊,我们一看到谁用CDMA的那个手机的话,你就会对他的身份产生疑问。 梁冬:嘿嘿,是不是海龟啊?回来之后不知道这个国家什么网络好用。 吴伯凡:会不会是特别爱省钱,有时候我就真的是听你说完以后,我就看有的人名片上。如果他是一个133的手机的话,我确实对他有一点不太接纳。为什么CDMA会从一个先进的高端的技术,变成一个低端的市场,一个很不太成功的市场,原因就在于,它满足这个需求的条件,这些关键的要素,它没有。比如说通话质量,作为手机,首先是保证你的通话质量。你说你是高端的,高端的意味着用的人少。用的人少的话,你就意味着基站就会少,所以你的通话质量是不稳定的。这样呢,就是你的满足这个需求的途径是不行的。以3G手机为例,现在它承诺了很多功能。问题在于,3G本身这个技术的成熟度怎么样,它的便利性怎么样,它的稳定性怎么样,这里头有很多的疑问。 梁冬:弄到最后大家是,没有接受3G的就没接受了;接受的因为用了一下,最后发现还不如2G。 吴伯凡:又反过来用2G,这种情况完全是有可能的。 梁冬:最后只有一个方法,推出4G,哈哈哈,来覆盖3G,哈哈哈。 吴伯凡:呵呵,对。我举一个例子,就是IPHONE跟AT&T合作以后,大量的进入3G网,IPHONE就成为一个3G手机。但是呢,他们就很吃惊地发现,这个3G啊,是非常吃带宽的。你因为流量大嘛。过去传输的这个声音,它占的带宽是很小的嘛,但是你用它去看电视,你要用它去发送图片,它占用的那个带宽是很大的。如果大家都来用的时候,这就可能导致整个的网络啊,运行极其不畅。就像一个高速公路,大家都说这个高速公路很好,不收费。大家都往上头涌,最后这个高速公路,比那个低速公路还不好用,所以那个3G…… 梁冬:所以我经常在北京三环呢,走辅路,呵呵呵,我发现比主路快多了。 吴伯凡:呵呵呵,这个3G它在技术的稳定性上,它所承诺的高带宽,实际上有可能由于用户的增加,它没法实现,变成一个很拥堵的网络的时候,你最后用3G。可能是这样一种情况,你不仅看不了电视,不仅看不了视频,关键是你甚至不能够用它打电话,永远是在等待当中:“对不起,现在网络正忙”,永远是这样。这个时候就意味着,你的满足这个需求的途径是很差的。我们说不同理论,最关键的是桶底不要漏水。你桶底一漏水,什么长板短板都无从说起。所以他的途径是不是足够的好,这是“A”。“B”呢,是什么呢,B的英文简写就是单位成本收益。你说的这些东西确实是很重要的需求,很关键的需求,你也能提供很稳定的很便利的服务。问题如果你一个月的话费从过去的200块钱,你涨到了2000块钱的时候,那他不会去选。这不是他的需求。我们经济学上讲,需求是有效需求:比如我需要一辆奔驰车,但是在经济学上是…… 梁冬:你没有奔驰需求的。 吴伯凡:没有,他不考虑的,因为你没有购买力。 梁冬:你买个宝马就算了,哈哈哈…… 吴伯凡:你只有说,有这个需求同时有购买力,才构成有效需求,所以这个单位成本收益是非常重要的。你必须要考虑现在的3G。我听说啊,一个月话费有两千多块钱的。这是单位成本收益。最后一个是竞争,C是竞争的英文缩写,是吧,所谓竞争在管理学上定义就是被替代。 梁冬:被替代的可能性。 吴伯凡:对,对,对,所谓竞争就是替代和被替代,这里头涉及到,一个是横向的竞争,啊。 梁冬:比如说,现在中国移动、中国电信、中国联通。 吴伯凡:这个呢,在现在看来还不是最重要的,如果大家都有缺陷的时候,这就不构成一个竞争性。最关键的是纵向的反向的竞争和替代,比如说小灵通那个时候能够出来,不是因为小灵通这个技术…… 梁冬:代表先进生产力。 吴伯凡:嗯,更先进的技术,恰恰它是落后的技术,但是它在某些方面,因为它落后,所以它的成本比较低嘛。所以呢,它在某些方面呢,它对GSM对CDMA它有很强的替代性。那么我们看看3G,3G你承诺是更先进的技术,但是那些2G、2.5G的这些用户,发现基本的功能,它都能够满足的时候。旧的这个产品和服务,它对你也形成一种低端破坏。 梁冬:一言以蔽之,中国移动推出3G的时候,发现它的竞争对手,居然不是联通和电信,而是它自己的2G业务。呵呵呵,你想想看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,是吧? 吴伯凡:所以呢,对现在的运营商来说,他必须要问这些问题。第一个,对于2G和2.5G的用户来说,3G服务到底能提供哪些他们真正期待,而不仅仅是觉得新鲜有趣的受益。第二呢,就是满足这些需求的手段,是3G独有的,并且是擅长的。也就是说,它的品牌的可靠性和便利性,是不是非常明显的,而且是你独有的,是2G和2.5G不能够提供的。第三个是,你这种服务的单位成本,消费者是不是乐意接受的。还有一问题,与竞争对手相比,我提供的服务,被替代的可能性有多大?2G和2.5G会不会形成逆向的低端破坏,像小灵通那样的》还有一点呢,就是3G应用在很大程度上,它不是突破性的,而是维持性的。这一点它往往误会了。你从固话到手机是突破性的运用,但是从2G到3G并不是一个突破性的。它是一个延续性的,是一个维持性的。所以消费者,他是根据它的相对价值,而不是绝对价值来选你的产品的。所以他在决定是否切换的时候,你对他造成的这种危机感,是不是足够的强烈。第二,你的切换成本是不是足够的低,要不然的话,消费者就会心安理得地逗留在原有的市场,让你在那儿自说自话。 梁冬:啊……所以我有个朋友作为投资者,他同时在看这三家公司的股票。他给我讲了一句特别有玩笑的话。他说最后哪一家公司在3G方面烧的钱最少,可能这家公司是最值钱的。好了,感谢大家收听《冬吴相对论》,再见,拜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