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ti:] [ar:] [al:] [00:30.84]鬼吹灯第二部,黄皮子坟 [00:48.54]胡八一大难不死,从西藏归来后便答应Shirley杨一起回到美国 [00:55.22]整理行囊时他偶然发现了一张旧照片,背后是广袤的内蒙古大草原 [01:03.40]一段昔日惊现峥嵘的探险经历,此刻历历在目。 [01:18.25]我祖上有一卷残书,名为《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》 [01:26.48]是“摸金校尉”前辈所著 [01:29.27]我凭这卷奇书,就做起了倒斗的摸金校尉 [01:35.16]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事也遇到了很多人 [01:40.09]这几年的精力对我来说,可谓是 [01:44.57]九死南荒吾不恨,兹游奇绝冠平生啊 [01:53.80]回首来路,血雨腥风 [01:57.15]好在踏遍青山人未老 [01:59.99]现在呢,我即将告别了摸金校尉的职业生涯 [02:06.28]我答应了和Shirley杨一起回美国 [02:10.12]去美国之前呢,我整理行囊的时候,找到了一本相册 [02:14.17]我随手翻了翻,见到了一张老照片 [02:19.35]照片的背景是广袤的内蒙古草原 [02:23.15]照片上的我和胖子还是歪带着帽子斜挎着军包 [02:28.83]现在看起来~有点可笑,不过当时我倒没有那种感觉 [02:33.78]还觉得嘶这个形象还挺时髦的 [02:37.18]拍照留念之后,我和照片上的这些同伴们,就进入了大草原的深处 [02:44.63]我还清楚的记得,那个时候,我们是要去呼伦贝尔去寻找一条黑色的妖萝 [02:58.71]1969年的秋天,我做为众多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中的一员 [03:06.06]切实贯彻最高指示:知识青年到农村去,战风雪,炼红心,斗天地,铸铁骨。 [03:14.09]被知青办的就安排在了大兴安岭的山区插队了 [03:20.88]不知不觉中,就过去了几个月 [03:25.42]刚进山时的兴奋和新奇早已经不见踪影了 [03:29.87]取而代之的是日复一日的枯燥的生活 [03:33.86]我插队的那个山沟,巴掌这么大点的地方 [03:38.54]一共只有二三十户人家 [03:40.83]方圆数百里之内几乎全都是没有人烟的原始森林 [03:46.61]屯子里的人靠山吃山,除了在平整的地方开几亩荒,种些个日常吃的口粮之外,其余的吃食主要通过进山打猎得来 [04:03.36]山上的獐子、狍子、野兔、山鸡,还有林子里的木耳、菇菌等等,都是好嚼头,吃饱吃好不是问题 [04:14.78]可那年冬天,山里的雪下得好早,西北风骤然加紧,天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,眼瞅着大雪就要封山了 [04:29.78]大伙还没来得及储备过冬的食物因为往年在秋季,山里的人们,要趁着野猪野兔秋膘正肥的时候大量捕猎 [04:43.10]风干腊制储存起来,用以渡过大兴安岭残酷漫长的寒冬。 [04:50.30]这十年不遇的反常气候说来就来,秋季刚过了一半就开始下起大雪, [05:00.12]然后又紧接着吊起了西北风,猎户们不免有些乱了阵脚, [05:08.54]纷纷挎起猎枪,带上猎犬, [05:12.18]争先恐后的进山“赶冬荒”, [05:16.02]同老天爷争分夺秒抢时间,全力以赴地套狐狸射兔子, [05:22.58]否则再晚一些,山里肯定会刮起只有冬天才刮的白毛风, [05:26.63]那可就什么都打不到了,那样的话整个屯子都要面临可怕的冬荒。 [05:33.21]和我一起插队的伙伴胖子,最近也正闲得抓心挠肝, [05:42.55]恨不得平空生出点乱子出来才好,见猎户们成群结伙的进山围猎, [05:50.87]顿时来了兴致,摩拳擦掌的跟我商量,打算同猎人们一道进山打几只人熊。 [06:00.69]我对进山打猎的那份热情, [06:03.92]尤其是“套狐狸”一类斗智斗力勾当的热爱程度, [06:10.22]一点都不比胖子少,可平时很少有机会带枪带狗去耍个尽兴, [06:19.34]对于这回的行动我早已心知肚明,支书肯定不会让我们参加。 [06:27.18]一是因为我们这几个知青进山不到半年,已经闹了不少乱子出来, [06:33.65]惹得老支书发了飙,不让我们再胡作非为, [06:38.68]最近他给我们安排的任务,除了削坟砖就是守着林场的木材, [06:47.30]全是些个蹲点儿的苦闷差事;二来这次赶冬荒是屯子里的大事, [06:56.03]围猎是集体行动,需要丰富的经验, [07:00.87]以及猎人之间的配合默契,让知青这种从城里来的生瓜蛋子加入, [07:10.04]万一出了岔子,大伙全部要饿着肚皮挨过严冬, [07:16.22]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,也绝对不能冒这样的风险。 [07:22.71]我们眼巴巴看着各家各户抽调出精壮的猎手,组成了“赶冬荒战斗队”, [07:33.83]带着大批猎狗浩浩荡荡地进山,踏雪开赴围猎的最前线,我心里真是又着急又上火, [07:47.20]即使知道基本上是没戏,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,又去找支书通融, [07:55.59]哪怕给我们知青安排一些后方支援的工作也好, [08:04.77]再让我们在屯子里呆着,非得把人憋坏了不可。 [08:08.87]胖子也对支书强调毛主席的最高指示:“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,为了同一个目的走到一起来, [08:23.53]我代表我们五个知青向您衷心地请求,请无论如何也要让我们投入到这场赶冬荒的革命斗争洪流当中去……” [08:38.34]老支书不等胖子把话说完,就用另一句最高指示扼杀了我们的请求:“别跟我扯犊子,瞎咧咧个啥? [08:52.39]毛主席不是还那个啥来着……,对了……他老人家还强调过要反对自由主义,要服从组织安排, [09:07.55]这不咱屯子里的人都去打猎,剩下的全是些那个啥妇女儿童老弱病残, [09:18.09]你看这雪下的,万一有没找够食猫冬的黑瞎子摸过来也是个麻烦, [09:30.32]我看干脆就这么办,你们青年们,留下一半守着屯子,八一和小胖你们俩人, [09:40.91]让燕子带着你们到林场看场去,正好把敲山老头替换回来, [09:50.38]我可告诉你们俩,我不在这些天可不许整事儿知道不?” [09:59.11]我一看果然不出所料,在路线问题上没有调和的余地, [10:07.29]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,我也只好做罢,心中暗地里盘算着到林场附近也能找机会套狐狸, [10:20.50]总好过在屯子里开展思想工作那么没意思,于是跟另外三个知青同伴做别, [10:31.67]把铺盖卷往身上一背,同胖子一起在燕子的引领下,到团山子下的林场去看守木料。 [10:43.46]屯子里有几户人家作为知青点,插队的知青都固定住在这几户家里, [10:54.97]而吃饭则是到各家轮流搭伙,赶上什么吃什么, [11:00.71]燕子这姑娘就是我和胖子的“房东”,她也是个出色的猎手, [11:07.59]支书安排她带我们照管林场,也是担心林场遭到野兽的袭击。 [11:16.27]燕子失去了进山打猎的机会,倒也没抱怨, [11:22.39]因为知青远比山里人有知识,尤其是我和胖子这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侃能吹的, [11:34.24]跟知青在一起的时候,她能了解到她从来没离开过的这片大山以外的世界, [11:44.36]于是她挎上猎枪,另外又携带了一些必备的物品, [11:51.74]便同我和胖子出发了。从屯子到林场要翻一道岭子, [12:02.80]转两道山坳,路程很远, [12:08.74]一路上西北风刮得嗷嗷直叫, [12:12.63]卷得地面树梢的雪沫飘飘洒洒地漫天乱舞, [12:18.81]加上天空即使在白天也是灰蒙蒙的,使人分不出是不是始终都在降雪, [12:27.24]我用狗皮帽子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,可风还是把脑袋抽得渐渐麻木。 [12:36.37]不过听燕子讲这种天气根本不算什么,山里边到了深冬腊月, [12:48.43]林子里的积雪会有齐腰深,人在雪地中趟着积雪走很吃力气, [12:54.96]走不了多远就会出一身的热汗,但却绝对不能停下来, [13:01.80]一旦停步喘息,被透骨的寒风一溜,全身的汗水都会立刻变成一层层冰霜, [13:12.68]而且没在深山里过过冬的人根本不会想象得到, [13:19.10]最恐怖的要数山里人谈之色变的“白毛风”, [13:24.78]所谓“白毛风”,也就是风里加着雪,银白色的旋风, [13:31.81]比冰刀子还厉害,吹到人身上没有能受得住的, [13:37.04]所以山里的猎户都要提前储备食物,到了天寒地冻之时,就开始在家里的热炕头上猫冬。 [13:47.96]走了快一天才到林场,这片林场紧挨着人熊出没的“团山子”, [14:03.67]有条河从这片林海雪源中穿过,刚好将山区与森林分割开来, [14:13.99]团山子上植被茂密,并不缺乏食物,山上的人熊, [14:20.78]轻易不会过河到林子里来,猎户们也不敢随意去招惹凶残成性的山林之王——人熊。 [14:32.19]林场中伐下来的木头,在春水生长之时, [14:43.07]就会利用河水把木料扎成筏子冲到下游, [14:46.12]河的下游有条铁路,还有个小火车头, [14:49.50]是专门用来运木头的,这里的情形十分象是著名小说《林海雪原》中描写的“夹皮沟”, [14:59.78]“夹皮沟”在东北是确有其地,团山子的林场也有个差不多的地名,叫做“黄皮子坟”, [15:11.92]这地名听上去显得很神秘,但就连燕子她爹那种老猎户, [15:18.06]都说不出这个地名的来龙去脉,只是都说这附近黄皮子很多, [15:26.39]很早以前黄大仙闹得挺凶,现在也没人提了,黄皮子是当地人对黄鼠狼的一种俗称。 [15:40.00]团山子林场虽然简陋荒僻,但社会主义建设离不开它, [15:50.72]所以我们才要顶风冒雪来这里值勤,不过说实话冬天的林场也没什么正经事要做, [16:04.28]唯一需要料理的,只是过些时候到河流下游去帮忙发送最后一趟运木头的小火车而已。 [16:16.30]这林场有一排白桦木搭建的木屋,在春夏两季, [16:23.94]都有伐木工人在这里干活居住,由于运输能力有限, [16:29.22]砍多了树也运不完,所以他们每当完成生产任务, [16:36.30]差不多到了中秋节前后,就会离开林场回家过年, [16:42.39]这时林场就归距离最近的岗岗营子派人照料。 [16:53.26]在我们到来之前,林场是由敲山老汉和他的孙女, [17:01.58]一个叫做“画眉”的姑娘负责看管,本来按照村支书的安排, [17:08.51]我们应该把他们替换回去,但当我们到达的时候, [17:13.54]就发现林场中十分不对劲,守林人的小木屋中空空荡荡, [17:23.62]炉膛中灰烬冷冷的没有一丝热气,也没有见到这爷孙二人。 [17:33.88]我不禁替他们担心起来,急忙与我的两个同伴分头在林场中找了一圈, [17:42.89]却仍没见踪迹,我心中越发不安,对胖子和燕子说:“今年天气冷得太快, [17:53.72]事先又没有半点征兆,怕是山里的野兽也要赶冬荒, [18:01.75]敲山老爷子和他孙女会不会被猞猁之类的恶兽给叼去了?” [18:11.82]屯子里的猎狗都被猎人们带进山围猎了,所以我们没有带猎狗, [18:20.35]现在风雪交加,团山子附近岭高林密,地形复杂,飞雪掩盖了人兽的踪迹, [18:30.12]就算我们有百十号人去找,也未必能寻得到他们,更何况眼下我们只有三个人。 [18:39.85]我和胖子当即便寻思着要回屯子搬救兵,可又突然想到屯子里已经没人可找了, [18:50.76]一时竟然束手无策。 [18:56.46]还是燕子心细,她又在小木屋中仔细看了看,屋内的粮食和干肉还剩下一些, [19:07.99]敲山老汉的猎枪和装火药铁砂的牛角壶却都不在,猎户最善观查蛛丝马迹, [19:19.91]小木屋中没有兽迹,东西摆放得也很整齐,他们好象还打了大量黏糕, [19:28.84]应该不会发生了什么不测,也许敲山老头带着她孙女去打兔子了, [19:38.80]又或许他是担心大雪封山,没等我们来替换,便提前回屯子去了, [19:47.43]满山老汉打了几十年的猎,经验非常丰富,虽然一把年纪, [19:54.66]身手不如昔日灵便了,但既然他带着猎枪, [19:58.66]只要在半路不碰上刚生崽的母人熊,就不会有什么意外。 [20:06.93]见林场中并无异状,我们三人才稍觉心安,一路上饥寒交迫, [20:16.69]正是苦不堪言,这时候什么要紧事也都要扔到一边去了, [20:24.17]最紧迫的任务是取暖和填饱肚子,于是我们便匆匆忙忙地烧了火炕, [20:31.04]把冻得绑硬的贴饼子在炉壁上随便烤烤,吃了充饥。三人吃饱了天也黑透了, [20:41.71]就开始象往常那样胡乱闲聊解闷,按惯例轮流开吹, [20:56.43]胖子先侃了段解放前在东北剿匪的佚事,他这些都是听他爹说的, [21:06.95]我已经听他讲了不下十遍,而燕子还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,所以听得十分着迷。 [21:13.63]只见胖子口沫横飞,连比划带说:聚众掠夺民财的土匪, [21:23.90]在东北地区又叫做“胡匪”或“胡子”,据说胡匪们不同与内地响马贼寇, [21:34.67]他们自成体系,拜的祖师爷是明末皮岛总兵“毛文龙”, [21:43.94]明右副督御使袁崇焕设计杀了毛文龙之后,毛文龙手下的大批官兵, [21:53.27]分别流落东北沿海诸岛或深山,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以大明官兵自居, [22:05.37]不做打架劫舍的勾当,但历经百年,随着人员结构的日趋复杂化, [22:16.34]逐渐演变成为害一方无恶不作的胡匪,不过直到解放前,胡匪们仍然尊毛文龙为祖师爷。 [22:30.34]这些一伙一伙的“胡匪”,到后来被称做“绺子”, [22:38.42]按各股匪首所报“字号”的不同,每股绺子的名称也不一样, [22:45.66]例如“一铁鞭”、“草上飞”、“桑大刀”、“凤双侠”等等等等。 [22:53.43]解放前东北头号胡匪,魁首是个绰号叫“遮了天”的光头, [23:02.96]此人年轻时是庙里的武僧,学得一身铜练铁布衫的硬功夫, [23:10.19]但他“还俗”后也始终没长出头发,“遮了天”为人心狠手辣, [23:17.82]两手沾满了干部群众的鲜血。 [23:22.01]日本投降后东北进行土改,为了保卫胜利果实不被土匪破坏, [23:28.29]东总成立了专门的剿匪分队,经过一系列艰苦卓绝的残酷战斗, [23:37.21]终于把“遮了天”这股胡匪的“四梁八柱”都给铲除了, [23:42.19]“四梁八柱”是胡匪内部的一种组织名称,除了大当家的称做“大柜”之外, [23:50.63]其余的所谓“四梁”, [23:53.18]分别有“顶天梁”、“转角梁”、“迎门粱”、“狠心梁”, [23:57.77]“八柱”则是“稽奇”、“挂线”、“懂局”、“传号”、“总催”、“水相”、“马号”、“帐房”的总称, [24:07.21]这些人一完,整个绺子就算彻底倒了。 [24:13.24]而这“四梁八柱”中最关键的人物是“转角梁”, [24:17.89]东北俗称为“通算先生”,他是整个绺子的军师, [24:23.88]专门利用一些迷信的方术来“推八门”,决定整伙土匪的进退动向, [24:34.99]军师一完,“遮了天”就失去了和他狼狈为奸的主心鼓, [24:42.67]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,但这人也当真狡猾至极, [24:50.39]小分队始终抓不住他,好几次都被他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。 [24:57.42]有些迷信的当地人就传言说这个土匪头子,年轻的时候救过黄大仙的性命, [25:09.53]这辈子都有黄大仙保着他,能借土遁,就算是派来天兵天将也甭想抓住他。 [25:23.22]可世事有奇巧,胡匪最忌讳提“死”字, [25:30.86]但是这个字不提也躲不了,做土匪到最后多无善终, [25:38.30]常言道“自做孽,不可活。” [25:41.39]也许“遮了天”恶贯满盈,该着他气数已尽, [25:47.48]那年深山里刚好也发生了罕见的“冬荒”, [25:53.41]老百姓管这样的年份叫“死岁”, [25:58.15]黄大仙终于罩不住他了。